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新婚夜,老公為初戀殉情。
我將他從死神手裡救回來,他卻哭著求我成全。
「江楠,眠眠隻剩三月可活,我必須娶她,否則餘生都是遺憾。
」
「三月後我喪偶,到時再來娶你好嗎?」
我一掃帚把他趕出門。
身心俱臟的二婚男,就該待在垃圾堆裡。
1、
我被搶婚了。
婚禮現場,交換戒指環節。
一個穿著病號服的女孩猛地推開大門。
新郎周聞川下意識蹙眉,卻在扭頭看清來人時驀然頓住。
「阿川,我後悔了,我現在纔看清內心,發現愛的人是你。
」
女孩的一句話讓周聞川瞬間紅了眼眶。
看了多年瓊瑤劇的直覺告訴我,這女孩不簡單。
下意識張嘴,我想把她趕走。
卻被周聞川抓住手腕,生生止住我的動作。
女孩趁機掏出一枚鑽戒,舉到身前。
「阿川,我得了重病,這輩子唯一的願望就是跟你成婚。
」
「所以,你願意娶我嗎?」
並客嘩然,無數雙眼睛朝台上投來。
我心跳如擂鼓,不自覺抓緊了周聞川的胳膊。
「聞川,她是誰?你不是跟我說,我是你的第一任女友嗎?」
似乎是察覺到我聲音裡的顫抖,周聞川輕拍了下我的手背。
隻是,他的視線依舊停留在女孩身上。
時間一分一秒過去,我的一顆心像是被架在火上烤。
就在我繃不住準備掙脫時,周聞川開口了。
「蘇眠,裝病示弱這種把戲不適合你。
」
「就算你得了絕症,病到快死,我也不會多看你一眼。
」
「惡人有惡報,你這是活該!」
冷酷無情的嘲諷讓女孩瞬間慘白了臉,眼淚大顆大顆往下掉。
周聞川攥著我手腕的力度陡然收緊。
我疼到倒吸一口涼氣,他卻毫無察覺。
「周聞川。
」
女孩噙著眼淚喚他,扯出一抹淒慘的笑。
「既然你選擇了她,那你我之間,生死永不再見!」
說完,她決絕的往外跑去。
我的一顆心被狠狠揪起,生怕周聞川會追她而去。
萬幸,他隻是板下臉,一副不耐煩的樣子。
我鬆了口氣。
可這小插曲還是破壞了我對於婚禮的期待。
不管主持人如何調動氣氛,我都開心不起來,心裡亂糟糟的。
直到送走賓客,我跟周聞川在婚房裡坐下。
正準備開口問他,那女孩究竟是他什麼人。
周聞川的電話就響了。
「餵你好,請問是蘇眠老公嗎?病人出了車禍,心臟驟停,正在第一醫院搶救...」
周聞川瞳孔震驚,手機吧嗒掉在地上。
整個人猛的站起,抓起車鑰匙就往外衝。
完全冇注意到被他的動作撞翻在地的我。
2、
本以為新婚夜,丈夫因為其他女人不知所蹤已足夠荒唐。
可更離譜的事情還在後麵。
一小時後,我接到院長電話。
他說醫院來了一個自殺的病人。
「小楠啊,我知道今天是你大婚的日子,不該打擾。
可這病人出血過多,情況十分危急。
」
「其他醫生都不敢接手,我隻能來拜托你。
」
院長生性善良,平日裡待我不薄。
更何況跟人命相比,新婚夜又算得了什麼呢?
二話不說,我驅車前往醫院。
卻在站上手術檯,看清病人的瞬間。
整個人嚇到心臟驟停。
周聞川?
怎麼會是他?
他為什麼要自殺?
「江醫生?你還好嗎?」
「快開始手術吧,再拖下去這人可就冇命了。
」
護士的催促讓我緩過神來。
望著貫穿周聞川心臟的匕首,我咬咬牙,深呼吸,拿起手術刀。
心裡不斷給自己加油打氣,剋製住想要發抖的雙手。
兩小時後,周聞川生命體征恢複正常,轉入ICU。
心裡的大石頭終於落地。
我拖著疲憊不堪的身心,走到醫院科室想休息會兒。
卻不小心撞翻了我從手術室帶出來的周聞川的手機。
伸手去撿,卻意外指紋解鎖了螢幕。
一條條簡訊如同雪花般湧進,提示音響個不停。
我擔心是周聞川的公司出了問題,便私自點開來看了看。
可密密麻麻的簡訊像是無數個巴掌,將我的關心扇的稀碎。
蘇眠:【阿川,我得了心臟病,醫生說最多隻有三個月可活。
】
【年少任性,傷了你的心,明明深愛著你卻將你越推越遠,我很抱歉。
】
【今天我兌現了年少承諾,勇敢的向你求婚,你卻違背了當初一定娶我的誓言,對我來說,這是比心臟病更狠的懲罰。
】
【既然你選擇成為其他女人的丈夫,那就用我的命,祭奠你我之間死去的愛情。
】
彩色簡訊裡,是無數張周聞川跟蘇眠稚嫩的臉。
他們擁吻,對著教堂宣誓,在滿城煙花下交換戒指。
甚至還有蘇眠穿著各式各樣情趣衣服,在周聞川身邊打卡留戀的照片。
一張張,像是無數把利刃,狠狠紮進我的心,疼到讓人無法呼吸。
怪不得每次氣氛到位,我想把自己完整交給周聞川時。
他都會將我推開,忍著眼底翻湧的**,義正言辭道:
「等到新婚夜吧,我不想你後悔。
」
那時,我還滿心歡喜,以為自己找了個能禁得起誘惑的優秀男人。
可現在看來,真是諷刺。
那句「不想你後悔」,哪裡是說給我聽的。
分明是周聞川說給自己的。
3、
清晨的陽光穿過百葉窗,在地麵上投下稀碎的倒影。
我在辦公桌前枯坐一夜,盯著螢幕上週聞川發去的一行字,久久不能釋懷。
他說:「蘇眠,我錯了,不管你現在想乾什麼,都給我停下!」
「你要真敢死,我就來陪葬!無論是做人做鬼,我都不會再放過你!」
明明是凶狠威脅的語氣,我卻彷彿看到了周聞川對即將失去至寶的惶恐。
一顆心酸脹的厲害。
像是被人揪住,狠狠摁在檸檬水裡。
窒息又難受。
艱難支起身體,去到洗手間。
看了眼鏡子裡雙目紅腫,滿臉淚痕的自己。
捧了把冷水,洗掉頹喪的模樣。
拿起周聞川的手機,我想當著他的麵問清楚。
在新婚夜拋下妻子,為初戀殉情。
他究竟是怎麼想的。
可我萬萬冇想到,重症監護室裡發生的一切,完全顛覆了我的三觀。
4、
周聞川穿著病號服,緊緊抱著剛甦醒的蘇眠。
慘白的臉上滿是失而複得的喜悅。
「眠眠,我都知道了。
」
周聞川小心翼翼捧著蘇眠的臉,目光繾綣:
「我錯了,昨天的狠話並非我本意,我怎麼可能捨得你去死。
」
蘇眠癟著嘴,眼淚在眼眶裡打轉,看起來可憐極了。
她伸出手去推周聞川。
「你走!既然你娶了其他女人,這輩子都彆再出現在我麵前!」
推搡間,周聞川痛苦悶哼了一聲。
蘇眠停下動作,看著他胸口被血染紅的病號服,有瞬間錯愕。
「你...」
蘇眠突然出手,不顧周聞川的掙紮,扯開了他的衣服。
可怖的傷口跟汩汩往外冒的鮮血讓她瞬間紅了眼眶。
蘇眠愣怔著,不敢置信的望向周聞川。
「傻丫頭!」
周聞川抽出紙巾,擦乾蘇眠手裡的血,語氣溫柔篤定。
「我早就說過,你若不在,我定不會獨活。
」
「隻要能跟你在一起,殉情又算得了什麼呢?」
輕飄飄兩句話,瞬間讓蘇眠泣不成聲。
「傻子,你就是個大傻子...」
蘇眠邊罵邊攬上週聞川的脖子,閉眼吻了上去。
周聞川緊扣住她的後腦勺,熱烈迴應,恨不得把她拆吃入腹。
說來可笑,跟周聞川戀愛兩年。
哪怕昨天舉行了婚禮,我們之間親吻的次數都不超過三次。
每當我踮著腳求吻,他都會往後退一步。
一句「女孩子要矜持」,把我拒之門外。
哪怕我過生日,願望是親親他,周聞川也都隻是蜻蜓點水般,碰上我的唇便立馬彈開。
相比之下,愛與不愛真的很明顯。
眼看這兩人就要原地圓房。
廁所門突然打開,周媽媽走了出來。
「行了,聞川身上還有傷呢,非得急於這一時。
」
蘇眠紅著臉把頭埋在周聞川懷裡。
周媽媽走到周聞川麵前,歎了口氣,恨鐵不成鋼的說:
「既然你以死相逼,要陪蘇眠走過最後三個月,那我便不再拆散你們。
」
「江楠那邊有我拖著,就說你出國談生意去了。
她向來好糊弄,工作又忙,定不會追究。
」
「但是等蘇眠一走,你必須立馬回來跟江楠把證領了。
」
「江氏可是醫療行業的龍頭,跟咱們門當戶對,江楠又是博士高材生,手術界的名人。
把她娶進門,在商業場上拿出去纔有麵兒!」
說完,不等周聞川表態,周媽媽便氣鼓鼓的走出了病房。
待她消失在拐角,我才從隔壁病房裡出來。
心底一片悲涼。
原來周媽媽一直以來說我跟周聞川般配,不是因為認可我這個兒媳婦,而是看中了我的身份啊。
再望向病房,蘇眠已經將頭抬起,窩在了周聞川懷裡。
「阿川,既然你還冇跟江楠領證,我又遲早會死,那這三個月,你能不能先跟我結婚,讓我體驗一次做人老婆的感覺?」
初戀 絕症的buff疊在蘇眠身上。
周聞川怎麼可能捨得拒絕?
可就在他準備說好時,我冷著臉,走進了病房。
5、
看清來人是我的瞬間,周聞川下意識想站起身。
卻被懷裡的蘇眠緊緊摁住了腰。
「江楠...你怎麼會...」
「我怎麼會出現在醫院?」
我冷笑著走進,指著他滲血的胸口:
「昨晚若不是院長拉我給你做手術,你覺得你現在有命跟小三摟摟抱抱?」
周聞川臉色瞬間變得蒼白,眼底閃過愧疚。
嘴唇開了又合,憋出一句話:
「眠眠身體不好,我隻是來看看她,你彆誤會。
」
我氣笑了,直接把手機打開,扔在他麵前。
「周聞川,你編的謊言可真拙劣。
」
「為了初戀殉情,甚至現在還摟在一起,卻跟我說你們清清白白,是你腦殘還是我眼瞎?」
手機裡的鐵證讓周聞川徹底慌了。
他掰開蘇眠的手就要來跟我解釋。
卻在站起的瞬間,聽到蘇眠「哎呀哎呀」喊疼的聲音,又心疼的將她摟住。
我看在眼裡,本就死了的心又死了一遍。
蘇眠見我吃癟,眼裡閃過得意。
她噙著眼淚,楚楚可憐的哀求道:
「江楠姐姐,我知道你恨我,可我時日無多,唯一的遺願就是想阿川陪我走過人間最後的時光。
」
「你就把阿川借給我三個月好不好?時間一到我就把阿川還給你,你也冇什麼損失不是嗎?」
這番發言簡直震碎我的三觀。
偏偏周聞川品不出來綠茶,看向蘇眠,滿心滿眼都是心疼。
「江楠,眠眠已經這樣了你還不肯成全她嗎?」
「跟活生生的性命相比,你做出這點退讓又算得了什麼?」
6、
麵對周聞川的喝斥,我再也忍不了,指著他的鼻子開罵:
「她快死了是我造成的嗎?讓我容忍,讓我成全,我是她爹還是她媽?」
「天底下每天死去的人多了去了,有誰像她這樣仗著生死恬不知恥的插足感情?」
「當個小三還玩的花裡胡哨,怎麼,我把你讓給她,她就能滿血複活了?」
周聞川似乎也冇想到平日裡沉著冷靜的我這麼能罵,一時竟愣了神。
等反應過來,他黑著臉怒氣沖沖把我往外推。
「江楠,你特麼怎麼這麼惡毒?眠眠都要死了你還詛咒她,你這樣的人簡直不配為醫生!」
「毫無憐憫,毫無道德,拈酸吃醋的醜惡嘴臉真是讓人作嘔!」
我被推出門外,狠狠摔在地上。
掌心擦破,火辣辣的疼。
疼到我眼淚直飆。
周聞川見狀愣了愣,可還是收回了想扶我起來的手。
深呼吸幾下,他淡淡開口:
「江楠,我既然答應娶你,就不會食言。
」
「隻不過先讓眠眠跟我在同一個戶口本上待三個月而已,你忍忍就過去了。
」
「三月後我喪偶,到時再跟你領結婚證。
」
我抬頭,不可思議的看向周聞川。
他似乎覺得這種做法很完美。
關上門之前,還留給我一個「彆擔心,我一定說到做到」的微笑。
三觀碎了滿地。
我氣到兩眼發黑。
一腳踹開房門,衝進去對著周聞川左右開弓。
「呸!狗東西!二婚還被你整出優越感來了。
」
「跟你的傻逼初戀鎖死吧!最好她死的時候你撞棺陪葬,彆特麼再出來禍害人了。
」
周聞川被打懵了。
蘇眠本想阻攔,卻在對上我想刀人的眼神時,嚇得瑟縮起來。
等周聞川反應過來,我已拿紙巾擦乾淨碰垃圾的手,頭也不回的走出了病房。
7、
可還冇走回科室,我就兩眼一黑,暈了過去。
醒來是在我的小床上。
手心裡冰冰涼涼的。
剛想起身,肩膀就被人摁住。
「彆動,傷口還冇洗好。
」
林寂白蹲在身側,一手拿著蘸碘伏的棉簽,一手從口袋裡掏出口服葡萄糖遞給我。
「醫生低血糖暈倒,傳出去可不得讓人笑話。
」
我尷尬的摸了摸鼻尖。
昨天婚禮,五點起床化妝,勞累了一天,晚上又做了一台手術。
剛纔打渣男,算是用光了我所有力氣。
等喝完葡萄糖,傷口也清洗乾淨,貼上了創可貼。
等我支起身,麵前就遞來一個厚厚的紅包。
「昨天你大婚,我在隔壁市開會,冇趕上。
」
「遲來的祝福,希望不要嫌棄。
」
我輕輕推開,苦澀一笑:
「冇結成,新郎官給人當阿拉丁神燈去了。
」
林寂白好看的眉眼皺起,「什麼意思?」
「周聞川初戀快死了,遺願是跟他結婚。
」
「他答應了?」
「那可不,昨晚還殉情呢。
若不是我主刀,他怕是現在已經去地府報道了。
」
隔著口罩,我似乎都能看到林寂白俊臉上大寫的無語。
「之前給肛腸科患者做手術,掏出來兩枚臭皮蛋已經讓我覺得離譜。
」
「可過去一天經曆的事情,比這更炸裂。
」
林寂白眼底情緒複雜,看著我,說了句抱歉。
我擺擺手,不在意的笑了笑。
「其實應該恭喜我,看清了渣男的真麵目。
」
「幸好還冇領證,不然若真跟智障待在一個戶口本上,我早晚被膈應死。
」
林寂白冇說話,隻是深沉的望向我。
「你手上的傷是那男人弄的?」
我不懂他的關注點為何如此跳躍,但還是誠實的回答:
「算是吧,他推的。
」
「哢擦」一聲,林寂白手裡的圓珠筆斷裂成兩截。
我正要彎腰去撿,卻被他輕推著坐在凳子上。
「醫院今天冇有大型手術,你休息會兒就早點回家吧。
」
「既然看清了渣男本質,就止時及損,為他傷心難過氣壞了身子纔是不值。
」
林寂白絮絮叨叨說了好些安慰我的話。
直到外賣員送來海鮮粥,林寂白被喊去做手術。
我都還很恍惚。
平日裡高冷嚴肅的林醫生,竟然會一次性說這麼多話?
真是稀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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