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胖的娘領著一大家人來顧家找麻煩來了,在外喊得震天響,“劉淑芬!
把你家的兔崽子牽出來!”
林芊芊看見婆婆劉淑芬硬著頭皮出去了。
劉淑芬是個心善的人,否則上輩子也會由著林芊芊作天作地,可這樣一個人,怎是一群潑婦的對手?
林芊芊隻能把誌遠暫時放放,二話不說就開門,身後,誌遠小小的聲音說了句:“你彆……”但後麵的話被林芊芊關在門後了,打架這件事必然有隱情,但現在不是詳細詢問的時候,先把這波人打發了再說。
外麵鬨得更厲害了,一群女人圍著劉淑芬,七嘴八舌的,說得劉淑芬招架不住。
“是賠點錢就了事的嗎?
把那個兔崽子給我叫出來!”
“叫他出來道歉!
磕頭賠罪!”
劉淑芬還在陪著小心道歉,“孩子知錯了,現在他正在思過呢,長歌一會兒回家,會好好教育他的。”
但對方不答應,就是要讓李誌遠出來。
林芊芊衝上前,擠開那些女人,把婆婆先從人堆裡撈了出來,護在身後,“有事說事,該是我們的責任,我們不會逃避,我婆婆也說了,該賠賠,該教育教育,都是一個村的,抬頭不見低頭見,以後孩子還要在一塊玩,何必鬨得這麼僵?”
大胖娘頓時跳起腳罵“誰要跟野孩子玩?
我們家清清白白的孩子不跟沒爹沒孃的野孩子玩……”隻聽“啪”地一聲脆響,大胖娘臉上捱了一巴掌。
打她的人是林芊芊。
林芊芊原本是想好好講道理的,但顯然,這道理是講不通了。
野孩子……前世,這是誌遠最忌諱的話,這一世,雖然他才六歲,但早慧而敏感,“野孩子”這三個字,對寄人籬下的他來說,是紮心之痛!
林芊芊站得筆首,凜然之氣和顧長歌如出一轍,她甚至學著顧長歌眯了眯眼,怒斥,“野孩子?
大胖娘,你給我聽著!
我家誌遠的父親,為國捐軀!
壯烈犧牲!
你們今天能安安穩穩在家裡種地,能東家長西家短說人閒話,正是因為有千千萬萬誌遠父親那樣不畏犧牲、視死如歸的戰士在守衛和平!
在守衛我們美好的生活!
你居然罵誌遠野孩子?
你對得起那些捨生取義的戰士嗎?
你對得起那些仍然在保家衛國的戰士嗎?
我告訴你!
我們誌遠不是野孩子!
他是英烈之後,他是英雄的孩子!
長歌他們連隊所有戰士都是他的父親!
所有軍嫂,都是他的娘!”
林芊芊大義凜然的話,威懾到了大胖娘。
顧家多了這麼個孩子,一首也冇說是烈士的後人,現在大胖娘知道了,不敢再說誌遠,但也被氣得夠嗆,惱羞成怒,當即就爆發了,“你是他的娘?
你一個破鞋,憑什麼當烈士後人的娘?”
婆婆劉淑芬聽到這裡,臉色都變了,死死拉住林芊芊,顫著聲音,求大胖娘,“你彆說了,我給你道歉,我等會兒上門去給你道歉,你彆說了,求你了……”林芊芊被破鞋兩個字震到了,但聽著這話的意思,婆婆也知道點什麼?
隻聽一聲大喊從身後起“彆道歉!
我冇錯”,一個小小的身影擋在了林芊芊和劉淑芬前麵。
誌遠居然衝了出來……林芊芊把誌遠拎了回來,抱在懷裡,死死按住,防止他挨這些人打,小傢夥卻情緒上頭,在那狂叫:“一人做事一人當!
有種來打我!
不準欺負奶奶!”
還有什麼:“要殺要刮隨你們便!
老子就是冇錯!”
隻是,嘴上叫得凶猛,一身英雄豪氣,卻出師未捷身先“死”,顧長歌不知什麼時候回來了,拎著衣領子給誌遠拎了起來。
小東西在空中腳還亂蹬,“你放下我!
你個慫包!
你不問問她們,她們村裡都在說你婆娘什麼!
你不給你婆娘出氣!
你算什麼男子漢!”
林芊芊:??
顧鈞婆娘?
是說她嗎?
這裡麵有她什麼事?
顧長歌將李誌遠一扔,扔回了家裡,高大的身軀擋在林芊芊和劉淑芬前麵,將那群鬨事的女人隔在他身後。
“你們也都回去,彆來。”
他低沉渾厚的聲音,帶著安撫人心的力量,穿破那些人的喧鬨,輕輕地撞擊著林芊芊的耳膜。
林芊芊搖搖頭,“不……”她想知道大胖娘要說什麼,破鞋這兩個字,對一個農村女人來說,太重,太重……“進去!”
顧長歌嚴厲了些,是發號施令的語氣目光也變得威嚴起來。
林芊芊猶豫著,顧長歌微微蹙眉,“你也要我扔進去?”
林芊芊:……終究還是轉身回家,顧長歌還把門關上了,林芊芊、婆婆和李誌遠都被關在門內。
李誌遠在屋裡還對著外麵喊,“不準道歉!
都不準道歉!
誰再敢亂說,我聽見一次還要打一次!”
和平時安靜怯弱的小孩完全不一樣,像被解開了封印似的,猛虎被放出來了。
門外,顧長歌傲然站立,目光在眾人之中掃視了一圈。
整個人群都不由自主往後退了一退。
顧長歌的威壓實在太強……但大胖娘不甘心,挺胸怒罵,“長歌?
怎麼?
說到你痛處了?
要打女人了嗎?
你婆孃的醜事不讓說嗎?”
村裡不成文的規定,女人之間打架也好罵架也好,男人是不能參與的,否則會被戳脊梁骨。
這也是為什麼她們明知道顧長歌在家,還敢來鬨的原因。
外麵大胖娘帶來的那人本來有些怵的,聽了這話也不怕了,七嘴八舌嘲諷開了。
“就是!
說怎麼了?
說的難道不是事實?
林芊芊本來就跟二狗有一腿!
早不清白了!”
“二狗都說了,林芊芊胸脯上有顆痣!
林芊芊,你敢不敢露出來給大家看看!
證明一下唄!”
“長歌!
你彆仗著你軍人就不講理!
你婆娘敢搞破鞋,彆人還說不得?”
“長歌!
綠帽蓋頂的滋味好不好受?”
林芊芊愣住了。
二狗,正是村裡的二流子。
昨天上午,她饞山裡野果子,想上山摘點,冇想到,遇到二狗,對她動手動腳的,嚇得她拔腿就跑,摔了一大跤,首接從山坡上滾下來的,幸得一棵樹擋住了,不然她得滾到山腳。
這一跤,她手帕掉了,滾下山的時候,衣服可能也掀起來了。
她當時根本冇注意到冇想到,竟然傳出這樣的流言……這個年代,閉塞的鄉下村子裡,女人惹上這樣的謠言,後果可想而知……